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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分钟曼曼给了陈老师一个奇迹，陈老师给了中国教育一个奇迹。本书作者：陈美丽全人之美课程联合创始人南风书院学术院长（西安）全人之美课程班课程总监在很多人看来，陈美丽老师《走出大漠的女孩》一书中曼曼的成长故事，是一个教育的奇迹；而在我看来，这是良性教育的必然结果。当我们看清了故事背后的逻辑，一切就显得自然而然，而没有什么奇迹。当然，在现实的教育语境中，曼曼的故事依然可被称为奇迹，因为现实语境中有太多的不可能。在阅读《走出大漠的女孩》之前，我先阅读了干老师的推荐文，我以为写得很好；但在阅读完之后，却觉得写得不那么好，为什么？且听我细说。?我认为干老师写得好，是因为他道出了这本书的真正价值。阅读《走出大漠的女孩》一书，可能是读者“教育观念的一场更新，是他对人性复杂性的又一次领会”。?我认为干老师写得好，是因为他道出了这个奇迹的本质，它是“相信种子、相信岁月”这一教育信仰的成功。?我认为干老师写得不那么好，是因为干老师的文章写得太简略，无法让这本书的魅力真正显现出来。本文，我想接着干老师的文章继续往下说。
01
理论与实践交融之美
前几天在荣维东老师的“共享语文群”里，看到各路大神关于语文理论研究与实践的讨论，当时觉得很有趣，但看了《走出大漠的女孩》之后，就觉得很无聊，这样简单的问题还需要争论？别人都已经演绎过教育理论与实践融合之后产生的奇迹了，实践派还在鄙视理论派，理论派依然看不起实践派，岂不荒唐？
谌洪果老师说，中国基础教育的问题在于，教育理论家们只为写论文而研究，而不是为解决教育问题而研究，写出来的论文多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用处；而一线教师，又陷在各种事务里，不能从琐碎的经验里跳出来，用理论去提升经验的普遍性和解释力，因此也很难产生超越性的解决教育问题的方案。
曼曼的奇迹就是教育理论得以实践的奇迹。新教育研究中心的一批人是带着教育理论走进大漠的，陈老师在书中说，“能够有一所自己的学校，是研究中心近年越来越迫切的愿望”，“为了更好地践行我们的理念，我们采用语数包班制度”。“为了大家能更好地进行教育研究，我们提议让罕台本地的老师来负责学生的晚自习”。“根据我们的教育理念，小学阶段，是一个从一、二年级的浪漫到三四年级的精确再到五六年级的综合的过程，我们选择用粉红、浅绿和天蓝这三种颜色来代表这三个阶段”，我们知道，“浪漫—精确—综合”是怀特海在《教育的目的》中提出来的概念。研究中心的人本就是来自于一线的实践家，因为理想，进入研究中心补理论之短板，在短板补上之后，又萌生了一种改变教育现实的冲动，于是便有了罕台的奇迹。
用现象学还原的办法进行教育叙事，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最好办法。在阅读《走出大漠的女孩》一书时，一般读者可能会惊讶于作者的详细而精准的记忆，然而，读者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作者大量教育叙事的摘录，正如干老师在推荐文中所写，“作者刻意删除的阴暗文字，以及千百倍于书籍的原始文字，才是一个传奇故事成为传奇的泥土。”
当曼曼的学习进入绝境时，干老师决定进行“诊疗”，这些关于诊疗的记录，充满教育的智慧：
“对一个母亲来说，最小的最弱的孩子，总会暂时地得到最大的关怀；对一个父亲来说，最大的最强的孩子，总会最终得到最大的厚爱（继承）。”父性之爱与母性之爱是弗洛姆《爱的艺术》中提出的概念。
“几个问题聚在一起，结果导致她最后连2+4是多少也不知道了（习得性无助，心理素质不好的孩子遇挫后的反应）。我改教儿歌，但她仍然状态不佳——我知道这仍然是遭遇挫折之后的心理症结——必须成功，才能有后面的一切可能！”“习得性无助”是积极心理学家马丁·塞利格曼在其同名书籍中提出的概念。
在对曼曼的诊疗过程中，干老师提出了教育狼孩的概念，所谓教育狼孩，“即出生后，并没有在正常的人类社会生活中被健康地抚育，最终导致了他们智力上的严重障碍。”正是原生家庭孕育了曼曼这个教育狼孩。教育狼孩现象分三期，第一期，母亲缺位，家庭智力氛围恶劣。第二期，初始学习失败，陷于恶性教育学循环。第三期，学习失败与道德不成熟交互影响，出现反社会倾向或以失败者自居。曼曼的情况符合第二期，因此，教育者的努力就是帮助她从恶性的教育学循环进入良性的教育学循环。良性教育学循环是干老师在研究苏霍姆林斯基教育思想的基础上提出来的另一个概念。
对曼曼的教育，除了干老师的“诊疗”，还有小薇老师的辅导。小薇老师在辅导记录中说：“干老师和陈老师指出我目前在帮助曼曼时存在的一个问题：我一味纵容曼曼，总是被她控制，因为一批评她就使性子，不学习了。他们说，这不叫仁慈，这样会害了她，她会觉得她能轻易控制我。他们提醒我，开始的时候，不是教她知识，而是和她建立关系。当然，这种关系不只是亲密关系，更是一种规则意识。”我想不仅曼曼是幸运的，小薇老师也是幸运的，作为新教师，在干老师和陈老师专业指导下，她会成长得很快。
在陈老师“以日以年”的坚持下，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创造了奇迹，曼曼由一个“教育狼孩”变成了人类社会中的优秀者，曼曼在自己的演讲稿《人最高贵的就是超越过去的自己》中这样写道：“我们班的郑君浩同学是这样说的：今天晚上的小桥（曼曼曾经花了很长时间才认识了这个桥字）歌会，最让我们震撼的是曼曼，这真的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奇迹呢！曼曼向我们证明了：奇迹是谁都可以创造的。”
02
课程与实践交融之美
没有课程，就没有真正的教育。课程是在向导带领下一群人根据提前准备的资料（经典文本、学科知识），在活动中完成一系列任务的有一定长度的旅程。这个旅程有一个生命成长的框架结构，每一个经历这段旅程的人，都会与自己的生命相互对照。课程中最核心的是经典作品和伟大人格以及各学科的大概念，里面涉及人生的关键问题和学科命题，大家围绕这些关键问题和命题展开对话，最后获得自己对人生和学科的独特理解。
《走出大漠的女孩》通过教育叙事完整地呈现了全人之美课程的诞生过程，以及对一个生命的重塑过程。
学校的环境，是课程的一部分。在干老师为罕台新教育实验学小学写的校歌中有这样的词语：“苍穹杳杳，罕台川旁。绿洲于沙，弦歌悠扬。楼宇雅静，乃我学堂。”歌词第一小节，描述的是学校所在的环境。前四句是学校的外部环境，让人一下子想起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诗句，在这半草原半沙漠的大美之境中，用弦歌悠扬来创造教育的奇迹。如果说前四句是自然地理所赋予的，那么“楼宇雅静”则是师生共同创造的人文环境。
即使在暂时借用的学校里，陈老师他们也绝不随便将就，他们到了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粉刷教室。年，罕台新教育实验小学搬进了新校园，在校园中，除了常规的建筑外，最独特的是童话剧场。童话剧场是全人之美学校必不可少的设施，在这里，有每周小桥音乐会的精彩呈现，有每学期童话剧、英语剧、经典话剧的表演，有期末庆典和生命颁奖的进行。
教学楼采用中空的设计，顶部的玻璃天窗提供了良好的采光。“干老师利用采光，在每层楼的栏杆外都增设了一圈空间，填上土，种上不远万里运来的各种花草植物，使原先光秃秃的中空变成了悬浮的蓬勃花园。”这样的场景，我曾经通过吴传莹老师的叙述想象过，这次通过陈老师的文字再现。更加真切。年11月到重庆参加创新年会，当听到学校景观设计也是课程有机组成部分时，非常惊奇，而这样的教育理念，干老师他们近十年前就在实践了，这才是真正的创新，领先中国教育近十年。
不仅教学楼设计得如江南水乡一样美丽，每一间教室也是如此，陈老师的愿望花教室是这样的：“我们教室买来了四个柜子，五包高质量的海绵垫子，还有脸盆架、毛巾、地图、鞋套等小件物品……我们的教室购买了六大盆花木和十小盆花草。然后就有了我们教室里美丽的阅读角。”学生眼中的阅读角是这样的：“在我们班里，有一个最美丽的地方，那就是我们的读书区，那里有软软的海绵垫子，有各种美丽的植物，还有丰富的图书。……。不过，更美丽的，是大叶伞的非洲茉莉。……。大家都爱在这绿色的植物下读书。”
不仅校园内如此，围墙之外也需要设计。干老师在文章中这样写道：“罕台苦寒，能种植的花草不多。今春，在学校四周种下数百杨树，未来将成绿色屏障，守护一方宁静世界。在主道旁种下数百杏、桃、海棠和榆叶梅。今天花匠来种镶路边的景天，我让他们在杨树下撒遍紫花苜蓿，在花树下分片播种如下种子：大花波斯菊一公斤，*及粉红月见草、桔梗、油菜、二月兰各一斤……今天，在室内天井种下许多月桂、青竹、蜡梅、夜丁香、蔷薇、茉莉、金银花；又网购各种洋兰苗两千多元，……学校，应该是一个充满惊奇的地方。”
学校，应该是一个充满惊奇的地方，而惊奇应该首先来自于生命的自然呈现。教室、校园、围墙外的景观设计，既是课程的一部分，也为其它课程提供物质保障，比如“农历的天空下”课程。
陈老师在书中写道：“这一学期，我们的晨诵开启了一个重要的、奇妙的课程——’农历的天空下’。这是一个随着二十四节气而开展的，为期整整一年的古典诗词之旅。在寒假中，我已经带孩子们提前学了与‘除夕’‘春节’两个传统节日以及‘立春’这个节气相关的诗歌。”“梅花课程结束后，我们就迎来了‘万紫千红总是春’的百花课程。”“当夏天来临的时候，我们进入了‘杨柳与送别课程’。”从秋天开始，我们又穿越了秋冬两个季节十二个节气。”
这是一个融合了环境、物候、节气、诗歌和生命的综合课程，经历了这个过程，才会对干老师的校园景观设计有更深的理解。这个课程结束之后，曼曼写道：“今天，我们学完了‘农历的天空下’，就要与它告别了，我伤心极了。因为我觉得我们不只学完了一个课程，一年的时光，也随着这一个课程不声不响地走了。”
生命的种子，就这样在岁月里发芽、开花、茁壮成长。
全人之美的其它课程，也是如此，与生命一起成长。
03
信念与实践交融之美
“相信种子，相信岁月”，这是一个教育信仰，正是这个信仰与教育实践的交融，创造了曼曼这个奇迹。
陈美丽老师在后记中说，她的教育经历了三重境界，即教育职业、教育事业和教育天命。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教育是一个产业，自己从事的是一个谋生的职业，既然是产业或职业，当然是要计量成本的。但对于把教育看成事业或天命的人，教育是无法计量成本的。干老师说，“虽然从成本上来讲，（对曼曼）这样的投入与产出，完全不是任何教育经济学可以考量的，而且这种教育的意义，也压根没法用任何一种评估办法能得以公正地评估。”
是的，信仰是没有条件的，是不计成本的，是不能评估的。然而，唯有信仰，方能创造奇迹。
在开学前一天晚上，陈老师给她未谋面的学生写下了第一封信，在信中，陈老师写道：“长大之后，一粒梦想的种子就在我的心中萌芽了。我要当一个老师，一个好老师，让许多孩子因为与我相遇，而感到快乐，感到幸福，一天比一天优秀。”这粒梦想的种子，很多老师都曾种在自己心灵的田野上，也曾发芽，开花，但在经历岁月暴雨寒霜的侵袭，经历专业知识的干涸之后，渐渐地枯萎了，不在相信种子，渐渐地害怕岁月。
在开学第一天，陈老师给学生们讲了第一个绘本故事《小种子》：“秋天来了，大风吹了起来。大风把花的种子吹到半空中，要带着种子飞向遥远的地方。有一颗种子好小好小，比其他种子都小。他能跟得上其他种子么？”这颗最小的种子不就是曼曼么？这是神秘的预言么？其实，每一个班级里都有一个曼曼，只是他们没有曼曼幸运，遇上了“相信种子，相信岁月”的陈老师。“终于，他开了一朵花。远远近近的人都跑来看这朵花。从来没有人看过这么高的花，这真是一朵巨型花。”最终，曼曼开花了，正在生长为一朵巨型花。
对一颗种子的成长，最重要的是陪伴。陈老师“早上带着孩子们一起晨练，中午带着他们一起阅读，课外活动就带他们一起玩耍；到了晚自习，还带着住校生阅读并完成作业”。对于曼曼，陈老师则是“每次晨诵前或布置作业后，就会坐到她的身边，再带着她复习一下学过的儿歌。”在陈老师的陪伴下，曼曼的生命开始渐渐苏醒，生活张老师说：“刚来学校时，眼珠都不会转的，现在她的眼睛越来越亮的。”
对一颗种子的成长，评价也是很重要的，干老师说：“期末，不应该是一张张冷冰冰的试卷，也不应该是一张张板着脸的成绩报告单，而应该是一个个鲜活的、生长着的、变化着的生命。”“到了期末，我们应该有一个班级叙事，主要用来讲述班级这个学期的故事。我们的文化要通过讲述来传承，我们的意义要通过讲述来丰盈。”“另外，我们要为每个学生颁发生命奖。这对学生的发展起着决定性作用。如果我们不是以绝对的唯一的标准来看每个孩子，就会发现，从开学到学期结束，走过一个学期的旅程后，每个孩子都在成长着。”
当曼曼听说要颁奖时，作为成绩最差的她是很恐惧的，因此忐忑地询问陈老师，自己会有奖么？陈老师郑重地告诉她：“你明天一定会领到奖状的！”“当曼曼从我手中接过奖状的时候，我看到她激动得脸都红了。”这就是生命颁奖对一个种子的意义。
04
结语
新年第一天，陈老师将她的《走出大漠的女孩》赠予我，书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如果我能使一颗心免于哀伤，我就不虚度此生。”陈老师何止让一颗心免于哀伤？像曼曼一样的故事还有很多。我们期待着更多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故事一定会让许许多多心底蒙尘的种子再次发芽，让业已成灰的爱再次复燃。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定会成为年中国教育界第一书。
当谈到自己的梦想时，曼曼在文中写道：“总有一天，我要给陈老师一个奇迹！”
最终，曼曼给了陈老师一个奇迹，陈老师给了中国教育一个奇迹。
文稿
张建文
版式
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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