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蜗的影音笔记
与之前的两篇文章一样，这次的唠嗑内容依然是一部电影和两首歌，它们都叫《燕尾蝶》，巧合的是它们各自都是当年的话题作品，打动了上一代的文青，曾经先锋的它们时至今日看起来似乎都尚未过时，可以说这便是先锋的意义。
这一次我们的讨论中心在于：你为什么要创作？在比拼技法、结构和想象力之前，总需要有个动力推动你下笔，对，就是创作动机，我们很多酝酿和构思的过程，大都是在等待某个冲动的到来，预谋已久的文字，一直在伺机而动。所有作者都可能要面对这个问题，人生际遇令到你有话想讲、有话要讲，逼迫你急着要给出自己的答案，也只有这样写出的作品是名副其实的亲生骨肉，而不是烂大街的A货工艺品。这个动力可能来自不同事物，或时代浪潮的汹涌或爱恨情仇的冲动，甚至两者是两者交融的产物。当然A货工艺品有它的存在价值，但这篇文字里暂时不作讨论。
由岩井俊二执导的《燕尾蝶》年在日本上映，它提供了一个八十年代泡沫经济时期日本底层社会状态的想象样本。广场协议后，日元大幅增值，显得其他货币都不再像钱了，一时间国际上无数热钱流入日本市场，大批投机移民紧随其后，毕竟他们也觉得资源越密集的地方就代表机会越多。我们注意到日本都市一片繁华盛世光鲜亮丽，但我们很少有机会接触到那些并不那么富裕的人们，不太了解他们生活面貌，只觉得他们像是《阿猫阿狗》里面的“面目模糊，不入镜头”，是《春天里》里面的“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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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者为什么要将视角正对着脏乱差的贫民窟？自然是出自人文关怀，同理心使他们变得骂骂咧咧，“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这是很多文艺作品出发的起点。电影里的日本是现代文明的死角，是限制级的，***烧杀抢掠可谓是应有尽有，另外因为非法移民泛滥，影片中的角色不单讲着熟练的日语，还有熟练的中文、蹩脚的中文、熟练的英文以及蹩脚的英文，我们可以发现香港歌手许志安也在里面拿到了一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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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电影是虚构的，但相似的故事也发生在了我们的香港和深圳，这些同样是后发经济腾飞的地区，同样是移民城市，在媒体报道中我们得知很多人生活在只有豆腐块大小的出租屋中，又有些人被称为“三和大神”。岩井俊二的“燕尾蝶”被用来指代希望，但很多前来淘金的人们并没有实现他们的理想，当剧本从他们身上挖掘到足够的人性闪光点后，他们最终也被世界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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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有趣的是，后来岩井俊二在花絮里面提到原本希望电影能够在中国上海为址拍摄，但后来因为故事里面涉及中学生谈恋爱的情节所以不能被当时的中方接受，于是摄制组回到了日本。
兴高采烈的破蛹
华丽新生的冲动
寻找灿烂天地美梦
主宰爱情的是谁
奋不顾身的扑火
就算轮回只为衬托
词/曲：阿信
这首歌是当年梁静茹分手后，朋友阿信送给她的礼物。当听过的歌越来越多，你也自然会产生想为别人写一首歌的想法，这个对象可能是恋人、朋友抑或是家人，你想通过创作去共享你的某些信条或者你对他人的期许，这的确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曾有不同的作者给梁静茹打上了“烈女”buff，瑞业写的《勇气》、陈没写的《崇拜》和这首《燕尾蝶》等，所描述的主人公对待情感的态度都相当强势，横冲直撞，这首《燕尾蝶》在推动情绪方面写得很用力，不是缓缓道来，而选择了一大块一大块往嘴里塞，我们看到开局直接前三句词或者说整块主歌部分都有种冲劲，于是我们有足够理由相信阿信给梁静茹传达的信息是“不要因为这次失恋而放弃这种刚烈的个人色彩”。
你是火?你是风
你是织网的恶魔
破碎的?燕尾蝶
还作最后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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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火?你是风
你是天使的诱惑
让我作?燕尾蝶
拥抱最后的美梦
让我短暂快乐很感动
副歌的观点认为这种飞蛾扑火的生命体验很重要，认为人就应该是这样存在的。这里不得不提林夕写给王菲的《萤火虫（粤）/再见萤火虫（国）》里恰好有近似表达，同样是两个扑火的虫子，当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人就开始拼命了。区别在《燕尾蝶》呈现的情绪是乐观积极向上正能量的，最后梦作完了，能够笑着说再见，强调的是自我强大的内心，《萤火虫》则更加歇斯底里，怨气更大，声嘶力竭，直至把自己搞到不人不*，完美的魔*情人。这些歌都非常推荐点小心心塞进收藏夹。
这里排比的词格，在《SuperStar》也有“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可以想象得到这是一种井喷式写作，像连珠炮一样，当情绪来了以后憋不住了，咳呸，将一口口陈年老痰喷在草稿纸上，这样的文字通常看起来很爽，很带感，但通常后期还是要打磨一下下的，因为有可能当时只是自我感觉良好。
兴高采烈的破蛹
重获新生的冲动
寻找爱情世界美梦
既然不是毛毛虫
就要壮烈的扑火
短暂青春要像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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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此爱此刻挥霍
挥霍我的色彩在你的天空
你想你说你要我做
其实我很快乐?全都因为——
传闻岩井俊二是阿信最喜欢的电影导演，甚至还为他写过这么一句话：“青春是狂风中的残火，成长是纯真的死后，他为我们纪录老去前一秒的癫狂和温柔”。不知道真假，但我学会了，青春就是拼命干傻事，于是当你老了失去了干傻事的勇气之后，你还能够骄傲地说你曾经干过的傻事有多傻，这也很酷。
其实这首歌还做不到所谓日式“残酷青春物语”的效果，理由就是因为它是偏向积极的，虽然使用了“壮烈”、“短暂烟火”和“挥霍”，但没有颓废感，也没有绝望，讲的还是勇气。岩井俊二算是在大陆地区知名度比较高的日本导演，他的标题很有诱惑力，像是杨千嬅也偷过一首《花与爱丽丝》，但似乎岩井俊二在日本本土的声望并没有海外高，大抵是因为他的那一套东西在外人眼里看得唯美，而其实只是本土人民的日常生存状态，早腻了，没曾想到过大和民族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那些胭脂色的?香槟色的?伸手可折的
段段艳遇处处有染都放在眼前
害怕采花天黑路远
情愿对路边灯色眷恋
那些玻璃镶的?水晶雕的?一触即碎的
逐步逐步进占世界通向没有完
地厚天高如寂寞难免
谁家有后园修补破损
词：*伟文曲：BarryChung
这首讲述社会生态保育问题的歌一度成为香港地区的大热门。乍一看它是一首情歌，再一看是生态保护，最后瞥一眼它又变成了人生，*伟文在这里运笔很暧昧，它没有把其中一个立场站死，因此带有多义性，但明显更偏倚环保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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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用“燕尾蝶”的第一人称视角穿梭现代都市，重新审视人类进化历程。蝴蝶作为一种比人类还要古老的物种，被迫接受要与摩天大楼共存的事实，蝴蝶不否定历史的前进，它也算是受到过了人类发明路灯的恩惠，后来城市现代化和扩张的脚步越来越大，两者的冲突在所难免。
燕尾蝶?疲倦了
在伟大布景下
这地球若果有乐园会像这般吗?
为什么要写这么一首歌？似乎但凡谈论到这首《燕尾蝶》，都会见到有人搬上来这一段*伟文在他的专辑《十年选》里面给这首歌的批注：“如果從來沒有寫過《痛愛》，也許就不會得到寫《燕尾蝶》的機會，但如果沒有《燕尾蝶》，一百張《痛愛》的訂單，都會把我悶死了。我最不明白的是，年年有人說情歌氾濫K歌悶，為什麼當神聖的一票落到他們手上時，投出來的最喜愛歌曲年年都仍然是他們最看不起的情歌K歌呢？‘蝴蝶夢裡醒來記不得，對花蕊，有過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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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批注居然自带有这首词的第四个解法。
摘去鲜花然后种出大厦
层层叠的进化?摩天都市大放烟花
耀眼烟花随着记忆落下
繁华像幅广告画
蝴蝶梦里醒来
记不起对花蕊的牵挂
批判其实非常非常的轻微，更多的是顺从和无力感，反而更动人。
那些山中开的?天边飞的?不知所措的
渐渐熟习世界会变不再受惊怕
为免牺牲情愿被同化
移徙到闹市找一个家
要逃亡的不只燕尾蝶，还有“那些山中开的，天边飞的，不知所措的”，而且最瘆人的是，大家都选择被这个世界同化。
当然用其他角度来理解这首歌可能会有更丰富的收获，但碍于篇幅有限，加之笔者写累了，今天就聊到这吧，有未言及处，或需讨论处，欢迎留言。下次见。
—End—
文字/朱锦情
编辑/彼得·帕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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